第 48 章-《养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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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唐见微交了钱,  让徐大郎帮忙先运五十坛酒到童府西院,其余的先存在他的酒窖内,不然吴显容送来的贺礼还堆着,  西院实在没地方放。

    徐大郎爽快地答应,唐见微回到早点摊的时候发现人还是很多,紫檀正在跟她使眼色。

    唐见微很快发现了异样。

    今日新年第一日客流汹涌,  方才这段时间唐见微又走开了。

    有人发现紫檀一个人看着摊子忙活,  以为她没发现,  浑水摸鱼,  悄悄将豆浆倒入自己的水囊里。

    唐见微和紫檀相互看了一眼,  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当场和此人对峙。

    喜欢贪小便宜的人,  到处都有。

    在博陵的时候她每天都需和这些人过招。

    一开始还有些弘明正道的心思,  可无论如何正,小眼薄皮的无耻之徒依旧屡禁不止。

    如今唐见微早就对这等小偷小摸的行为见怪不怪,更何况她刚来此地,生意才开了个头,  不便与人起冲突。

    可若是不教训的话,  只怕这些人会以为她好欺负,蛀虫只会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唐见微正在犹豫的时候,偷豆浆的老汉忽然“哎哟”了一声,  手腕被人抓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,  你做什么?!”老汉的右手被身后的人钳着,  半边身子往后扭,疼得龇牙咧嘴。

    “你问我做什么?我倒是想问问你,  不问自取是为贼的道理,  你耶娘没教过你?”

    钳制他的是一位年轻郎君,  约莫弱冠之年,  头戴青色幞头身若玉树,一双细长的凤眼透着郎朗正气,俊俏的脸庞上是不容置喙的冷峻。

    “谁是贼!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老汉翻转身子面对那位郎君,怒不可遏地指着他的手道,“你快些放开我!不然我可要报官了!”

    郎君冷笑道:“报官那是最好,这儿多少双眼睛看见你在偷豆浆,等官爷来了大伙儿做个证,看你如何逃得了。”

    几位老顾客也在搭腔:“哎,王九啊王九,就那么几口豆浆你也要偷,何必呢?你要是渴了的话直接跟唐老板讨几口喝就是。唐老板这般慷慨,肯定会给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啊王九,就算再穷咱们也得有骨气,绝对不能做那偷鸡摸狗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说看,给外乡人看笑话了。”

    抓王九的年轻郎君的确是外乡口音,不过唐见微听着也是昂州这带的人。

    像博陵和周边的洞春几个州,虽然辽阔,但口音上区别不大。

    东南几个州却完全不一样,别说是州了,就是各个小县都有自己的方言,每隔一个县都听不懂对方的土话,说起官话来口音也不太相同。

    唐见微听了一阵子夙县味的官话,居然也能听出来这位郎君不是本地人。

    王九被一圈人指点得气急败坏,只想快点逃走,而那郎君又不肯放开他,恼羞成怒之时抡起拳头向那郎君砸过去。

    唐见微和紫檀同时惊呼一声“小心”,那郎君就像是早就猜到王九的行动,脑袋微微一偏轻松躲过,脚下横扫,重击在王九的膝盖窝里。

    王九哀嚎一声,直接冲着要上前来的唐见微跪下了。

    唐见微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劝你不要再动。”

    郎君身后走出五六个壮汉,将王九围在里面,挡住了众人的视线。

    不过唐见微的眼神好使,还是从缝隙之中瞧见了一丝寒光。

    那郎君抽出一把匕首抵在王九的喉咙口,方才正气凌然的表情也被阴森的杀意取代:

    “不然的话,我不确定会不会在这里割开你的喉咙。”

    王九活了五十岁,从来没被这么吓唬过,一时腿软,跪都要跪不住:

    “爷爷饶命!不动了不动了,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
    郎君靠近他,尖锐的刀锋往他的皮肤上压,只要手中稍有动作,便会割喉见血:

    “以后不许来唐三娘的摊上捣乱,不然我剁了你的手脚,丢出城喂狗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了明白了,小人有眼不识泰山,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
    郎君将他放了,一圈人散开,王九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
    围观的大伙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能让老赖王九吓成这样。

    唐见微却是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看似正气凌然,实则手段毒辣……而他身后的这几个应当是他的随从。

    莫非,是帮派中人?

    唐见微心里有些打鼓,做生意的最怕被帮派盯上,成天来捣乱不说,这帮人可都是吸血虫,不给银子是不会走的。

    郎君回头看向唐见微,手中一晃,匕首收得晚了,也或许是他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被人瞧见,寒光一闪,众人惊恐地往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唐见微。”那郎君向她走过来。

    客人们吓得连连后退。

    唐见微心跳加快,想要回身抽剑的时候,却听那郎君道:

    “阿娘让我喊你回家吃饭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谁?哪位阿娘?吃什么饭啊?

    .

    童府。

    唐见微恭恭敬敬地递茶水过去,甜甜地喊了一声:“阿慎见过大嫂。”

    方才那穿着男装,实则是她大嫂的女子坐在胡椅上,接过了她的茶。

    “早就听闻阿念的妻子是博陵来的贵女,貌美手巧,还特别会赚钱。如今一见,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色。”

    大嫂姓路名繁,今年二十有一,乃是夙县近邻阑县路家的长姐。

    她与童家大娘子童少临成亲已经有五年,平日都住在童府,前段时日童少临和她一块儿回娘家走亲戚,一去就是大半年。

    这不快要到童少悬成亲的日子了,童长廷特意跑了一趟去将她俩拉回来。

    路家家长一见到童长廷来接人了,立即握着他的手眼泪横流:

    “亲家,你总算来了,太好了……我们全家人盼星星盼月亮,总算是将你盼来了!”

    童长廷看着亲家公的脸,诧异道:“二位怎么瘦了这么多?莫非近日身体抱恙?”

    “岂止是抱恙,你要再不来,我们一家人都得暴毙。”

    童长廷:“??”

    这么严重?

    童长廷一开始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他便说了幺女在正月初十要成亲一事,来接童少临和路繁回夙县,顺便给二位送喜帖。

    “好!这亲结得好!我们去,肯定去,这就去!”

    路家耶娘这般慷慨激昂誓要跟他去夙县,童长廷一开始没多想,回家之后听夫人一说,他才开窍。

    原来是长女做饭太难吃,偏偏又喜欢霸占庖厨,到路家之后按一日三餐祸害路家,将路家老小祸害得面黄肌瘦,她耶娘早就想送童少临回来了。

    可是碍于童少临实在太凶悍,即便曾经是阑县最凶残帮派,路家也没一个人敢吭声,敢开口让大夫人回夙县的。

    童少临做饭如猪食这事儿自小就有口皆碑,只要她在家开火,童府从上到下立即都有友人宴请游玩,找借口跑个干净。

    本来童少临已经心灰意冷,觉得自己此生与庖厨无缘,可谁知道就在这时候,她和未来的妻子路繁相遇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路家长女这舌头是怎么长的,无论童少临做出什么样的恐怖食物,她都能吃得兴致勃勃,拍手称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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